Sunday, July 11, 2004

竹大工の棟梁

台湾・鹿谷竹造民家大工の棟梁インタビュー(2000年7月12日)

台湾の伝統的大工さんに話を聞こうと調べていたところ、台中にある東海大学の先生が、竹構造の住宅・竹の家があると教えてくれました。竹でできた住宅?期 待もせずに出かけていったそこで棟梁にお会いでき、お話を聞かせていただき、なおかつ棟梁が建てた住宅までご案内いただきました。

お話を聞くのに手間がかかりました。まず、棟梁は標準語が苦手。台湾語、それもかなり訛が強いそうです。私は台湾語はわかりません。取材協力してくれた陳 さんの台湾語は現代の若者のそれ、棟梁のお話しを十分理解できません。そこで棟梁の息子さんが間に入って通訳します。中国社会では結構こんな場面がありま すね。八十三歳という高齢もあって、奥様が記憶の一部を補ってくれました。・・・ 

(本文は繁体字の中国語で書かれています。文字化けする場合は、中国語 のフォントセットをOSに組み入れてください。)

訪談鹿谷村張錦瑞竹構造師傅 [This text is written by chinese Big5]

時間: 2000/07/12(星期三)
地點: 鹿谷村竹構造師傅家
人員: 張錦瑞-竹構造師傅(A)
張朝服-竹構造師傅兒子(B)
竹構造師傅太太(C)
大行征/ 陳瑾儀(Q)

Q:師傅小時候住的房子是什麼樣的房子?
A:小時候就是住竹仔?(竹構造的房子),附近也都是竹仔厝,不過現在大部分都已經淘汰掉了。
Q:師傅做竹仔厝的技術是從哪兒學的?
A:是向岳父學的。
B:就是我外公。
Q:師傅大概做過多少竹仔厝?
A:那數不清了,太多太多了。
B:以前從台北三峽到台南玉井、高雄六龜,到處都有做過。
Q:喜歡住竹仔厝嗎?
A:喜歡?!住起來很舒服,夏天涼爽,冬天溫暖,地震來也不會倒。
C:竹仔?地震來的時候都不會倒,頂多是牆面的批土掉落,但房子本身是不會倒的,因為竹子都串連在一起。
Q:一般竹仔厝施工時間大概多久?
A:不一定,看人手夠不夠,還有看要做多大的房子,如果做三個房間的,一個人最快三天半就可以做完,不過那是年輕的時候。一般大概十幾天。
Q:材料是師傅準備嗎?
B:師傅開料,要蓋房子的主人會準備,師傅負責施工。
Q:怎麼開料?
A:那要計算,看是要多大的房子、幾個房間、深度多少,我不會講,不過如果?要我現在也可以寫給?。
Q:現在還是記得?
A:當然記得。
Q:要不要用尺?尺度上要不要考量風水的因素?
A:都會用尺,不過風水是房子主人自己要考量地理方位等的風水。每一個房子都有一支標注基本單位的竹子作為尺度的基準。

A:我畫圖給你們看(師傅畫竹構造草圖,在上面標注前後)
B:師傅都是自己畫圖,他不識字,都是用畫的,只會寫數字和自己的名字。
Q:每次都要畫嗎?
A:每次都要畫。
Q:師傅的徒弟現在還有人在做嗎?
B:還有一些在做,不過現在已經很少人做了。
Q:側面一定都是七根柱子嗎?
A:有七柱間、九柱間、十一柱間,最小是七個柱間,一般九柱間最為普遍。
Q:有沒有哪根柱子要最大?
A:沒有,都差不多大。一般房子深度大約一丈三尺(3.3M),如果要再深一點就要再加柱子。柱子大小都一樣,不過前後(角柱)要挑直一點的竹子。
Q:下面橫的這條線是代表竹子嗎?(見圖面)
B:那是地梁,就是地基,鋪石頭也可以,石灰也可以。
Q:垂直的竹柱之間如何固定?
A:打洞再用竹子穿過串連
Q:需要綁住或黏著嗎?
A:不需要,只要打洞穿過去就會固定了
Q:長度上沒問題嗎?
A:沒問題,一邊從前面穿到後面,一邊從後面穿到前面
B:這張圖只是畫大壁(側面牆壁)而已。
A:屋頂的坡度如果普通用大的瓦(如水泥瓦)是五分水,如果是小片的瓦(大約手掌大)是三分水。
Q:牆面部分是由誰施做?
A:可以給別人做,我自己也可以施做。
B:牆面的材料是泥土、稻殼加水混合,放置幾天讓它有較好的黏度就可以使用。現在有的用沙子,石灰也可以,後來也有加水泥的。我知 道是因為我以前我跟爸爸一起去做了一年多的時間。

Q:大約幾歲的時候?
B:當兵之前,大概十九歲吧!
Q:師傅最後一次施工是什麼時候?
B:我爸爸大概七十五、七十六歲都還在做,差不多是十年前。
A:沒有吧?大概是七十歲左右
B:七十五、六歲啦!你幫阿土做的那一棟才十餘年。
A:那時候做完回家走路都搖搖晃晃,走不穩了。
Q:很累吧!
A:那時候我動了一個大手術,結果手術錯誤,還以為要死了,結果沒死,後來就很少做了
Q:什麼原因動手術呢?
A:剖錯了
Q:剖錯了?
B:其實是膽結石,但是剖錯了,昏迷了好幾天
Q:當時的工資如何?
A:一開始大概一天十幾塊?!
B:我外公做的時候大概一天150元
Q:多久之前?
B:那時候師傅才十多歲吧。現在大概2500~3000元。
Q:以前那時候一天150元很多嗎?
B:那時候錢很大,一斗米才四角。一般我們的工資都是以米價為標準做比較。
150元/天時候米是一斗四角,後來米一斗42元的時候工資大概400~500元/天。
Q:那反而一開始的工資比較高。
B:以前剛開始的時候很少人會做竹仔?。
A:我68歲的時候是800元/天,包括牆壁施做。
Q:牆壁施做也是一樣的價錢嗎?
A:都一樣。
B:工資是這幾年才突然增加的,增加最快的時候大概是五年前,那時候有到3000元/天的價錢。不過那時候我爸爸已經沒有在做了。我有拿過3000元/天的工資,當模板工、粉刷工、砌磚工等。
Q:那就已經不是做竹構造了?
B:可是工資是一樣的,師傅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價錢。
Q:和木匠的工資也一樣嗎?
A:都一樣,師傅的工資都是一樣的。粉牆、鋪地板也是一樣的價錢。
B:反正當師傅就是一樣的價錢,還有包括吃住。
A:那?們日本現在蓋房子的工資多少?
Q:目前一天大概六千多,日本人工較貴。
Q:為什麼後來沒有再做竹仔厝了?
A:後來都是磚造或水泥的房子,沒有人要做竹仔厝。
Q:做竹仔厝用什麼工具?

(師傅拿出一大堆工具,放樣線、斧頭、鋸子、鐵鎚、鑿子等,也有木作的工具,因為竹仔厝常和木頭混用,詳見照片)
Q:工具是自己做的嗎?
A:都是買的,五金行有。
B:斧頭和鋸子是必要的工具,以前這些工具都保養得很好,亮晶晶的,現在太久沒用都已經生鏽了。
Q:最後的問題,師傅作竹仔厝的過程是否有什麼特別難忘的事?
A:沒有啊,就是這樣一直做
Q:那在學習過程中呢?
A:學習的過程非常辛苦,一直到成為師傅,自己會做之後就熟練了
Q: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
B:有趣的事很少啦,就是這樣做,反正就是要工作才行
A:工作都做到天黑,天黑就休息了
Q:沒有覺得特別好玩或喜歡的事嗎?
A:工作都很緊湊,時間也很長,以前早上七點多就開始做了,做到天黑都看不到回家的路了。後來大概八點才開始,也比較早收工,下午差不多四、五點就結束了。工作是很辛苦的事,就這樣一天過一天,生活賺錢就是如此,不可以懶惰,也不可以說做一做今天不想做就不做了。
Q:工作一段時間不會想要休息或去哪兒玩玩嗎?
A:從來沒有。繼續一直做,不然就休息。
B:有時候同時要做四、五個地方,在一個地方立起牆壁之後就馬上趕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以前都是要看好日子和時間立牆壁。
A:可是這樣不好,有時只立好牆壁就去做別家,單面牆壁可能會倒,可是有時候五、六個地方都同時找,就只好這樣。
Q:立牆壁有一定要先立哪一面嗎?
A:就是側面的牆壁一定先立,左邊右邊不一定,一般比較靠山邊的先立。
Q:要和師傅學多久才可以當師傅?
A:三年四個月。
B:三年四個月學成之後,師傅就會給你一套工具。這期間沒有薪水,只有給你一些零用錢,你賺的工資要給師傅。師傅給你吃、穿、住。以前我爸爸的徒弟們也都和我們一起住,有時候養雞、養豬也要幫忙,就是和師傅生活在一起,跟師傅學習技藝。
Q:一定要四年三個月嗎?
A:也有的沒有學完就放棄了,時間沒到就走了,那就沒有工具送他。
Q:有什麼證明書之類的東西嗎?
B:沒有,不用證明啦!就是看自己的技術技巧。還有以前最後完成要上樑的時候,要拜拜寫符咒,師傅也會傳授給你,如果你沒學完那些東西就不會傳授給你。咒文是最後才傳給?的。
Q:師傅您做了這麼久也賺了不少錢?!
A:錢都花掉了
Q:你又沒有出去玩怎麼會花掉?
A:就是日常生活、養小孩,食、衣、住、行都花掉了。
B:還有兩次手術錢都花掉了

4 comments:

fumanchu said...

日本の竹小舞の壁ですが、かねてから南方系のバンブーウォールの、すきま風を土で止めると言う、同じ技術の北方変種ではないかと思うのですが、そうした研究は貴地にはありますでしょうか?

burikineko said...

この取材は台湾の高度成長と共に伝統的な職人さんが仕事を失いつつあったときのことです。建築の著名研究者が国から依頼を受けてそんな職人さんの報告書を作った。それを東海大学の先生に見せていただき、お会いしてお話聞いてみるか、というときに先生が竹の住宅があるんですけどねー。で、出かけたんです。

しかし竹構造に係わる職人さんについて報告書では扱っていませんでした。ということは学会では認知されていない、ので恐らく文献類はないの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中部の斗六というところが伝統技術を継承するために竹の民家を新築しています。しかしこの住宅は塗り壁ではなく、スカスカの竹だけの壁作りでした。

現状でどうなっているかは判りません。多くの竹造りの建物は原住民部落などで見受けられます。簡素そのものですが。機会があって貴君が台湾を訪れた際にはご一緒してみますか...

fumanchu said...

暴走族のナリで臺湾一周にはまだ20年あるということで。その頃には職人なんているのでしょうかねえ。

burikineko said...

まあそうおっしゃらずに...
職人の世界はもう日本同様ですが、原住民族の世界はあと数年、今のうちですよ。